頑玩

頑玩            寫於2011年2月14日

經過人生沈浮，有時夜深人靜想來，莞爾也罷，感嘆也罷。不是自己的故事，談起來，比較津津有味。

一個朋友尊敬的師長，姓名不詳，幾十年前，是個頑固的藝術家。雖然為人師表，但是衣著邋遢，不修邊幅，平日菸不離手。他有著過人的毅力，可以不眠不休，完成作品。他是當時，我想即使是今日，也是非常稀少的人頭雕塑藝術家。

老師的作品，聽朋友說，可以讓人，見到之瞬，痛泣如親見已故的親人。而老師憑著的，也許僅僅是一張破舊的畫相，照片。更傳神的是，只憑著口語的描述。

朋友心目中的老師，是偉大的藝術家。可是，現實上，老師衣食無著，雕素材料，想必不易取得，不消說，應該也不便宜，生活裡，當然還有妻子，家人…唉，也還有菸！清楚記得朋友當時抬頭感慨的說，老師不滿意，頑固而自己砸掉自己的作品，比作成的還多！

這使我聯想到窮苦的如音樂大聖貝多芬，畫家梵谷。我還想到一個戰國時代的頑固楚國人，被砍斷腳，還不死心的和氏璧玉發現人卞和。今天，比起千百年前的耳語傳頌，多了報紙，電視，網路，我們能看到，聽到的藝術成品，比過去，比此刻的昨天，都容易的多，在驚呼浩嘆的欣賞當中，還能情不自禁的投入創作者的胸懷，音符，筆觸。可是，想像那朋友的老師，啃咬吃剩的餅乾，菸吸到最後一口的窮迫，想的到，也不多想。

用我現代的話語來說，貝多芬，梵谷，王羲之，是代表那個時代的金牌。但銀牌，銅牌是誰？一般人都不會刻意去尋找。在無情的時空永遠直行之後，他們即使優秀到了第二，也被淹沒在世世代代，在千萬人比較的眼光。臆想他們當時，在跨越時空的一點，在自己的生命世界當中，頑強的，執著自己的興趣，玩！無視世人，頑強的玩！

現實生活，必須甩下雕刻刀，扔下琴絃，放下畫筆，洗好雙手去和麵。兩手沾濕了麵糊，在搓揉當中，沒有代價的付出，求個一會兒之後的飽足。

頑？不和了！靈感到來，餓就餓！

不頑？吃飽了，才有靈感！

還是談不是自己的故事，比較津津有味。

朋友夫婦，都是當年學校裡的風雲人物，如今也在矽谷事業卓然有成。雖不是頂尖，但也足讓親朋好友稱羨。他們的獨生女，更是資穎過人，成績優秀不在話下。

女兒不愛玩，卻頑。

她身材嬌小瘦弱，外表，體格，不十分顯眼，這一點都不影響她在學校裡的表現。高中畢業，順利申請到柏克萊加大，可是她卻拗著父母的期待，選擇了離家遠的南邊，洛杉磯加大的電機系就讀。但這不是我們會意外的。

四年之後，朋友夫婦，興高采烈的參加了女兒的大學畢業典裡。每個人都替他們高興與祝福。女孩不願意繼續念碩博士，執意要留在南加州尋找工作機會。朋友夫婦屢勸不成，只好由她選擇，回到灣區，等待女兒的佳音。

畢業才一個星期，女孩找到工作了！

朋友夫婦知道她上班的第一個晚上，火速驅車南下到女兒的住處。

    他們焦急地等到女兒下了班。看著嬌小的女兒，一身黑，走進屋內。

女孩見到父母，把腰際的兩把手槍拿出來，放在桌上，頑強地說：“從小到大，我的興趣，就是當警察！”

我發自內心底的期待，未來不久的一天，有一個與李昌鈺博士齊名的華裔女性出現！

還是那個想法，不是自己的故事，談起來，比較津津有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