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六, 8月 29, 2020

小説: 車站 (中)

 



《三》

    我焦急了!

    丟下最後一個烟頭,我用手用力搓我的頭髮。

    站在車站的椅子上空等,我着急的往列車的方向看去,唉!她怎麽一直不回來?唉!

    叮噹叮噹從右邊又進來了一班,我懶得多看一眼,我知道那裏不會有她車子啊車子,你無關,你就快開走,離開啦!

    天空完全黑了,街燈很耐心的照射在月臺空曠的角落,遠處車輛轉彎的燈影,擾的心很亂,不衹是亂,我的心還在嘶吼:我思念的人兒啊,你快出現吧,我要看到你!我一定要看到你!我一定要看到你平安的回家!

    嗚嗚嗚!

    咦?不是叮噹?我回神一看,又有一班列車從左邊進站了!

    軌道上有個人,列車示警要他趕快離開。

    混賬東西!我心裏又氣又急的怒駡。

    掩住可能的失望,我再站上椅子,似乎不期待的朝向列車開啓的門望去。

    哇,我嘴大開!

    她出現了!

    好迷人啊!

    遠遠看到的她,細細白色的馬靴,她,極短的裙子!

但是,她踏著謹慎,不誇張,不張望,也不挑逗的步伐那一直保持的樣子,真是美麗性感極了!

情不自禁的,看著她幾乎露出一半綫條,均匀起伏的胸部,啊

我站在椅子上,幾乎要暈眩,看著她走近,我發覺我不能這麽失態,跳下椅子,莊重的站好。她眼角向下,看著手上握的手機,沒看我一眼。

我心想,也好不然,我現在這個色相,真的不應該被她察覺。

癡呆一般,我決心跟在她的後面,盯著她在這漆黑的夜裏,平安的回到家忍不住,我還是多看了她的臀部好幾眼。在她的背後,我想,她應該不會注意吧?

忽然,她一個回頭,驚訝的看著我!

我張口嚇了一跳,停下來。我被她發現了嗎?

但是,她的眼角出現了緊張。不,那不是看到我的緊張!

我順著她的眼光,也回頭。

那個在列車軌道上徘徊的人,正在我的後面,不老實的緊跟著她!

馬上,我懂了。

我立刻有了計劃。

把脚步放慢,我輕咳一聲,移往右側停下來。臉朝著那傢夥看去。男人脚步碎碎的加快,不考慮的直向她的背影前進!

我可以感覺那人的飢渴,嘴角鬍子渣猙獰的沉默。

她的步伐急促加快,快要轉到第一個巷口!後面的男人,雙手揣在口袋裏,沒有停下脚步,惡狠狠的繼續跟著。

我用最快的速度,飛奔到草叢的流浪漢邊,不顧一切的扯下他臭氣熏天的外套。立刻披在我的身上,像飛的快速,小心的在誰都不察覺的分秒當中,躲在第二個巷口轉彎黑暗角落,靜靜等待。

才一轉身,她出現了!

她緊張的往後,焦急的看著後面的男人,再抓緊了手上的包包,倉皇的用小跑步,奔向家門口。

沒有注意到我,等她一離開,我立刻翻身倒地,背對著巷口轉彎的路口!

不出所料,男人快步到我的身邊。出口大駡:“你這個醉鬼!”

感覺到他重重的踢我一下。我忍著不動。

他想從我身體跨過去,我立刻轉身彎了彎,伸出我的手掌朝上。

“媽的,還想跟我要錢喝酒!你呸!“

他重重的把我的手一拍!

我還是不動!

我聽到他害怕的“咦“一聲。

他低下身子,拉動我的臭外套,用手輕輕觸摸我的手。頓時,立刻縮了回去!

我感覺到那男人的恐懼,張口“啊“的聲音。

在他低下頭,翻開我的身體的時候我一睜眼,對他張口微笑

他頭也不回,啊啊啊,沒命飛奔走了!

立刻回身看樓上。碰地一聲,聽到她鎖好了窗戶。

站起身,我覺得好難過。

我好難過好難過的哭了

 

 

 

《四》

    天色暗了,空氣變得濕冷。

    我回憶這些時日的自己,每次看到她的激動,沒有一次不雀躍不已。

    她永遠那麽打動我的心湖!我一定要一直那麽堅持的看著她!

    嘆口氣,我看天,暗藍的顔色從雲朵當中出現。

    一顆流星飛過去,燦爛了天空,那麽一下下!

    我幻想,那是我!又幻想,在那後面追來了一個流星,那是她!

    叮噹叮噹,列車進站了!

    彈開我手上的烟頭。一如平日,我在椅子上,看著列車門的敞開。

    她回來了!是!是她!

    忽然我覺得,很很酸楚。

    一身暗藍色的衣服,深黑色的膠布鞋,我擡頭看到,她的手臂,好像,變粗了!

    身邊拉著一個很大很重的行李箱,她努力的拉著,行李箱不動,她再轉身到行李後面,索性用推的。

    我着急的呵口氣,很想衝過去幫忙推,可是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在注意他,我不想讓她知道,我一直在等她

    她停下來,喘口氣。

    她掏出口袋的眼鏡,一張紙條。

    看到她舉頭,眯著眼睛看字的表情,我的心,更酸楚!

    “哎呀!又忘了!“,她很懊惱的自言自語。

    我不做聲,雙手背在身後,裝著若無其事的走到她的行李後面,想看清楚,那些是什麽東西

    列車的服務人員走了過來,客氣的說:”阿姨,你要趕快離開這條綫喔!需要幫忙嗎?“,於是彎下身體幫忙推。

    她一轉身,揮手阻止服務人員的動作: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!”

    説著説著,她收起了眼鏡紙條,再努力的拉那一大包行李。

    我在後面,趁她背對著我,索性用脚,輕輕踢了一下,那行李箱的輪子就往前挪動了!

    她一怔。好似要回頭看我,但是停了下來沒有回頭,她反而沉默的低下了頭。

    車站服務的人,看著她,會心的笑了!

    就這樣,一路上,我安心的看著她拖著行李箱,往回家的路上,慢吞吞的亦步亦趨前進。

    衹要她稍微慢下來,我就知道她累了,就再輕輕,不着痕跡的,踢那行李箱一下,輪子轉動了,她又可以比較不費力的往前。

    心裏覺得,我好滿意我自己!

    輪子一快,她就頭低下,沉默地想事情。

    我高興的,還是不時注意她豐滿的臀部,在行李箱前面,左右均匀的晃動。她細長的雙腿,被長褲包著,雖然不顯眼,但是身體的挪動,依舊依稀看的到又直又長的弧綫。我不忘窺視她突出的雙峰,心裏説不出的滿足。

    我笑著自己的可笑,小心不發出聲音。

    一個不留神,我踢那行李箱,歪了!

    她停下脚步,拉正了行李箱,自言自語說:“我就知道!“

    我不好意思的停下來。

快到她門口了。

她努力的尋找自己的鑰匙,一會兒覺得詫異,一會兒覺得後悔,忽然,她自己撲哧笑了出來,從斜背的皮包後面口袋掏出了一串金屬。然後再努力的開了門。

 

    她用力一拉那又大又重的行李箱,忽然,整個翻倒了!

    我閉上眼。嘆氣覺得,唉!這下子,怎麽辦呢?

    那一堆食物,水果,書本從箱子裏面散開了!

    她忍著自己的煩躁,耐心一件一件撿起來,放回行李箱去!

    站在後面,我發呆,看著她收拾。

    我實在忍不住了,輕踢一本厚重的筆記本,想靠近一點,她好收拾。

    她嘆了口氣,低頭不語。

    忽然,她臉不看著我,小聲念我的名字,然後篤定的說:“你不用幫我,我自己可以的!“

    心頭一陣麻痹,我眼睛閉上,悄悄的離開。

    看著她樓上的燈光熄滅

    吐口煙,夜色低垂,我靜靜走開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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