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談

車談

因為我覺得我是好漢，所以才敢提當年的“不勇”。 

臨出國赴美之前，所有證件都齊備，就只差一紙駕照。當然在美國開車，每一州的要求可能不一樣，有個國際駕照在身，未必等於可以合法的開車。但我的目的跟大多數留學生一樣，先學會開車再說。

那時的我，血壓正常，膽固醇是現在的一半，看近的東西，不必挪眼鏡，自恃年輕，學開車？手排檔？哼！怎麼會難？

路考的那一天，直線加速，S型，倒車入庫，輕輕又鬆鬆。眼看難關都過了，我得意的準備上路橋。一旁的監考官，面無表情的說：“換檔！”，我楞了一下，心想：“有這招嗎？”，自覺很帥的，馬上換下一檔。若無其事的看著監考官，想道：“還有呢？大哥？”。

“再換！”，他還是沒表情的說道。

我又訝異又不敢多想，這不是平常練習考照的步驟哪！眼看橋就在前面，緊張的一剛換檔，車歪了一邊，輪胎壓到了感應器！嗶聲大作。

當時告訴自己，別絕望。深呼吸，用力一彎，換回最低檔，來！上坡起步！

腳才放開離合器，咻的一聲，車子前後晃動，喔…熄火...

懷著那麼一點點遺憾，踏上了美國土地。學長老俞說，美國開車簡單啦！哪有比台北難？我看了看鹽湖城的馬路跟來回的車輛，心想：嗯，對！

呃…

遺憾的是…筆試題目，是英文的…

現在看看自己的加州駕照，照片跟真實的自己越來越不像，起碼體重的數目是不對的。身高？嘿嘿，不重要！

有朋友從台灣來，說在美國，不會開車的人也可以上路，在台北，不會開車的人，不可能上的了路。我想我懂，不懂的是，在台北，怎樣才叫“會開車”？

先說在美國的經驗。

我們從台灣來，美國，哇塞，這麼大的地方！去哪裡都好遠好遠喔！

第一個要適應，是所有單位都是英制的，英哩 mile，加崙 gallon， 還有間隔有幾個 blocks。我從小到當完兵，熟析公里，公升的公制， 一時不容易拿捏的准。

再來，就是記路名。

鹽湖城(Salt Lake City)是我到美國的第一個城市。道路整齊規劃，路名就是用南，北，簡單好記，又不容易失去方向。在加州灣區矽谷，就沒有那麼容易。一條南北貫穿的路，不同的段落，有不同的名字，像 Kiely, Bowers, Great America Parkway, 還有 Wolfe, Miller…但又還有一整條很長很長，貫穿東西的 El Camino Real。如果聽到有人說，我住的地方，離 El Camino 很近，知道的人一定撲嗤一笑，因為這條路，從舊金山，一直通到南聖荷西！

說到 El Camino Real， 這個西班牙的路名，對剛到這裡的人來說，唸的準是件苦差事。Real 不是我們普通認為“real， 真實”的發音，而是拆開來，重音在後面的 “ree-‘el”。

也因為如此，一到新地方，沒有地圖，GPS， 用眼瞄去，一長串字母，哇靠，找路就乾脆說：“那個E甚麼的路…”。真沒法子！路邊問路，如果得到的回答像這樣子：“從下個block 右轉，G..y..u.. Avenue，大約60 呎左右，有個寫著 s..o..p..的牌子，在路邊，左轉上坡，三個 stop lights 之後，就在左手邊，你不會錯過的！”。我想：我應該會錯過的。

上了路。看路上，開車的人形形總總。邊開車邊抽煙算是普通的了。抹化妝品，口紅，睫毛膏。刮鬍鬚，梳頭髮，剔牙，這也多見。總有這種駕駛，說說笑笑在前面，綠燈亮了還沒回神。也有打了右轉方向燈，不轉或是向左轉，其實還不如不打燈。

有種慢條斯理的傢伙，總是讓我冒火。

遠前方是紅燈，第一排有車停在白線前等著，我前面一輛車的老兄，大老遠就減速停了下來，離前面白線前，停著的車還很遠，然後老兄慢慢的，用低速挪移到前面去，有時乾脆不動了，離前面一大段距離。

說他哪裡不對，找不到理由。還是我有急的毛病？看著前面的車，在等紅燈的靜止時間，扭扭捏捏的慢速向前，雖然沒多久，綠燈還沒亮，我已經離他一段距離，那麼，是換我來扭扭捏捏了嗎？

大城市裡，一定有開車不長眼的瘋子，上一世紀的老車，貪快，不守規矩的超車，超速的車輛，但是在美國，行人最大，即便是綠燈亮了車子可以開動，有行人，一定得讓。這像是一種禮儀，但對我們來說，剛開始滿奇怪的。

從小就被教過，過馬路要小心。老美過馬路的行人，看上去多半不小心，有的還慢條斯理的，不理會一旁等開車的人著急。而我們從台北來的，走到路交口，小心之外，還會讓。這一停，一讓之間，好像行人在教車跳舞一般，在路的交會點，車跟人一停一進的動作，很是有趣！

也許有人志當警察，但是絕大多數的駕駛，開車的時候，沒有人會喜歡一直跟著你的警察。

李太太，平常生活拘謹。有一天，在住宅區裡的巷弄間，停止號誌前，似停不停的開了過去，路邊一旁的警車，馬上閃了燈跟上了她。她一開始不以為是自己違規被警察跟上，繼續很小心慢慢的前進。後面的警車，立刻用麥克風警告她，大聲說：“Follow Me!”。李太太自認倒楣，讓警車超在她車前，亦步亦趨的跟在警車後面。

說時遲，那時快。迎面來了一輛超快的跑車！刷的一下子，像是頭也不回的開過警車跟李太太。

警察一個掉頭，用最快的速度，閃著燈號拼命向前追逐。

李太太呢？她想她聽到的是，警察說：“Follow Me!”，於是乎，不猷豫，立刻加足馬力，也跟了上去！

一路上，跑車像逃命似的飛奔，警車毫不鬆卸，一定要追到壞人為止！

李太太，拼命的加油，要 Follow 她的警車！

三輛車呼嘯而過，穿過十字路口，驚險的在市區裡超車追趕！所有人車都為之側目。

終於，跑車放棄了逃跑，幾位警察兄弟兇猛的，把車裡的人拉出來。一回頭，後面李太太戰戰兢兢的坐在她的車子裡，對警察揮揮手，小聲說：“I am here!  Follow you!”

老湯姆也說過一個他碰到警察的故事。

當時他自己不覺得有錯，警車在後面閃著燈。他想他準備好了，一定要辯個道理出來。

火氣升好了，老湯搖下窗，睜眼一看，是個美麗的金髮又健美的警察小姐！

女警跟他要了駕照，問老湯地址是不是最新的？老湯說他火氣馬上沒了，舌頭打結，心跳加快，手心冒汗。心裡嘀咕那美麗女警要是跟他要電話，該不該給？ 

說到這裡，老湯手一攤，他說他犯了一個要命的錯！

那女警，取下了太陽眼鏡，幽幽的對老湯說：“你開多快，知道嗎？”

老湯說他低著頭，盯著女警的胸脯，鼓起勇氣，說道：“如果我知道是妳在路邊，我會開更快！”

我瞪大了眼睛，看著老湯，驚奇的問：“然後呢？”

老湯挑個眉，轉過頭。

“她….她說：你喝了多少酒？出來！手舉高，兩腳叉開！”